不久前,微信朋友圈和微博中都曾被一条“邯郸峰峰矿区彭城镇两名走失小孩被割掉两个肾身亡”的视频及多张照片刷屏,该消息后经峰峰警方确认为谣言。其实很多年前此类割肾事件的谣言就曾不断被流传,只不过每次的事件人物和地点都有所变化。
不久前,我市很多人的微信朋友圈和微博中都曾被一条“邯郸峰峰矿区彭城镇两名走失小孩被割掉两个肾身亡”的视频及多张照片刷屏,该信息中提到两名小孩一个12岁,一个9岁,被人贩子拐走后被割肾导致死亡。该消息在一些家长中引起了恐慌,后经峰峰警方确认为谣言。其实很多年前此类割肾事件的谣言就曾不断地被流传,只不过每次的事件人物和地点都有所变化。那么人贩子偷小孩割肾买卖,从专业医学角度是否能行得通?记者就此采访了河北医科大学第三医院副院长窦剑,他表示这种被拐后被割肾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存在。
■割肾谣言层出不穷
记者登录百度搜索,发现只要搜索“被拐割肾”四个关键字,网页上就会显示出全国各地不同年份的关于被割肾的事件,但是最终都被当地公安机关证实为谣言。
2015年6月17日下午5时15分,网名为“我爱爆料”的网友在陕西渭南一网站上发帖称,最近渭南市丢了很多小孩,城区出现了拐卖儿童的犯罪团伙。信息后来经过不断加工演绎最后变成了孩子被拐卖后割肾。在当地引起了恐慌,后被当地警察证实此为谣言。
2009年在四川达州,一名学生丢失,家长在室外张贴了寻人启事,没承想不久该事件就被演变为丢失的学生已经被割肾,一些人以讹传讹将事件进行故事加工进而向身边的人不断扩散,最终通过当地警方侦查发现,事情并非如此,只是普通的儿童走丢案件。
2012年,有人在香港某网站上发帖,声称发现一些没有内脏的小孩尸体,怀疑与割肾有关。该帖一经发出立刻在香港市民中成为广泛关注的焦点话题。随即香港警方发表严正声明强调,如证实有人蓄意在网上散布谣言引起公众恐慌,会严肃处理。按照香港法律,散布谣言者可能会触犯《公安条例》,一经定罪最高可判处入狱五年。最终警方经过调查,将散布谣言者带走协助调查。
……
此类案件,数不胜数。
■切肾是个复杂的大手术
为更深入地了解是否如网络上的谣言所说,轻而易举就将人体的肾切割走并进行移植,记者采访了河北医科大学第三医院的副院长窦剑。当记者向其询问切肾是否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时,他特别肯定地告诉记者不可能,而且就算谣言成立肾脏被切割成功也毫无使用价值。同时,他表示,切肾是一个大手术,需要具备的条件太多了。远非网络谣言中所描述的,在荒野之地没有任何封闭空间就像换取机器零件一样简单地完成。
据窦剑介绍,一般肾移植手术中,摘取肾的切口位置有一定的选择位置,最高在11肋下切口,不是随意一个位置就能将肾脏切割。人体的肾脏左右侧各有一枚,形似蚕豆,位于腹腔内靠背侧的脊柱两旁。胸腔与腹腔在人体相当于楼上、楼下的两套公寓,中间的“楼板”被称为膈肌。双侧肾脏靠一把“电线”系在腹腔中央的两根大血管(腹主动脉与下腔静脉)上,这一束“电线”里包括出、入肾脏的肾静脉和肾动脉,以及淋巴管、神经和排出尿液的肾盂,都是保证肾脏正常生长并保持正常生理功能的重要结构。这一束电线称为“肾蒂”,正常解剖情况下,右肾蒂要比左肾蒂短。双侧的肾脏都位于腹腔里比较靠后背的一侧,前面覆盖着腹膜,左肾前面挡着胃、胰腺和部分小肠,右肾前面挡着肝脏、部分结肠和十二指肠。完整可用的供体肾脏除了完整的肾脏本身,与其相连的肾蒂也要完整取下,而且还要保证一定长度,才能保证后期移植手术的吻合需求。并且手术过程中必须施行麻醉手术,否则可能会出现失血过多导致死亡。
所以切肾手术如果没有一定的医学知识不可能轻易完成。
同时,他还表示,肾脏切除后需要在0℃—4℃的温度下保存,此过程中需要特殊的保存液,而且一颗健康的肾脏保存时间为24—36小时。如果切除后不能立即移植,那么将没有使用价值。
肾移植不是简单地这边切下、那边装上。肾移植通俗的说法又叫换肾,是将健康者的肾脏移植给有肾脏病变并丧失肾脏功能的患者。如果是移植健康人的肾脏,属于活体肾移植,对供者的要求非常严格,需要进行一系列审查。流程一:肾移植配型,也称作组织配型,包括供体和受体是否血型相融、人类白细胞抗原(HLA)抗体检测、淋巴细胞毒交叉配合实验等。为了避免或减轻移植后的排异反应,如果配型方面没有问题,接下来会对供体的肾脏评估。流程二:肾脏评估,包含对总的肾功能和左右两侧分开肾功能评估。除去常规的抽血化验评估外,还需要进行放射性核素检查进一步评估肾的生理功能;另外会对肾脏的外形、血管等状况进行评估,确保移植后的使用情况。如果供体肾脏受到外伤,肾脏血管有损伤,很明显是不适合捐献出来的肾脏。也就是说,如果这种肾脏被摘掉,也没有实际的使用价值。流程三:供体评估,是指在活体肾移植的临床操作中,对供体年龄、体重、疾病等一般情况的评估,严格筛选是否符合供体条件。也就是说,对供体本身有一定要求,不是谁都可以。
割肾谣言中受害者一般都是儿童,对此窦剑表示,这种现实中的肾脏移植更是不太可能。因为首先儿童的肾脏较小,不能与大人的肾脏完全匹配;其次儿童患有肾病需要移植的患者极为少见,需求量很小。所以最终经过专家分析,拐卖儿童割肾谣言中拐卖者首先第一步就很难完成肾脏的切除手术,其次就算完成了肾脏切割,短时间内没有找到接受者,肾脏被切割了也毫无使用价值。即使找到了接受者没有后期的配型手术也很难成功。
■论文显示割肾谣言最早源于拉丁美洲
记者在搜索资料时发现,其实早在2012年,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施爱东就曾发表论文《盗肾传说、割肾谣言与守阈叙事》,该文通过新闻事实以及历史资料对割肾传言的演变历程以及人们为何能够信谣传谣进行了详细的阐述。
根据该论文的阐述,割肾传言最早源自1980年代中期,在拉丁美洲的安第斯地区、中美洲,以及巴西等地,这些故事的讲述套路都是比较固定的,先是绑架,然后就是窃取器官。和过去那些白人的奴隶交易故事不同,这些故事没有英雄出现,没有被解救的神奇结局,反而是一再讲述那些悲惨的儿童如何遭到绑架,以及身体器官被窃取,身上留下疤痕,少了一只肾脏等。在拉丁美洲盗割器官的故事中,故事地点一般都在贫民区,受害者一般是儿童,故事总是以绑架开始。1990年传入欧洲时,受害地点就由拉丁美洲改成了巴西、印度或土耳其等经济欠发达地区,受害者由无辜的“当地儿童”变成了粗心的“欧洲游客”,明目张胆的“绑架”则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失踪”,失踪事件也从数星期缩短成为一至两天。值得注意的是流传方式的差别:拉丁美洲的盗肾传说多为口口相传,到了欧洲,“传闻”摇身变成了“新闻”。
通过总结多年发生的类似多国新闻事件,施爱东最终总结出为何此类谣言能够“生生不息”地被广泛流传。该论文中提到,网络的普及加速了传说的周期,同时模糊了传说的地域界限,网络充足了人们的熟人圈。尤其是2005年,中国城乡网络普及之后,从信息传播的角度来说,都市与城镇没有了太大的差别,南方与北方也没有了明确的界线。流传领域上也没有了特定的地理空间。
最后该论文通过论证得出结论:此类盗肾传说一般都是在亲朋好友之间(或网络社区交际圈)传播,具有劝诫的性质。无论传说还是谣言,它们总是给人消极和情绪上的满足,对异域、他者、外部世界的恐惧、不信任乃至仇视,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平常时期,这种本能可能处于潜伏状态,可是,一旦发生他我之间的冲突事件,这种潜伏的恐惧感就会迅速外化,借助传说、谣言,在群体传播中发泄、释放其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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