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16日凌晨2点14分,OpenAI发布首个文生视频模型Sora,它能将文字描述生成长达60s的高质量视频,包含多角度镜头、充满感情的角色和高度拟真的细节。
此时,AIGC(生成式人工智能)艺术家林晨正在日本酒店里享受假期,手机里数十个AI相关微信群如闹钟般同时响起,他迅速计算:Sora样片比Runway16秒、Stable Video4秒、Pika3秒视频至少多出44秒,“确实冲击到了”;4点51分,美国旧金山的投资人Zak Kukoff在X平台预测,五年内一个不到5人的非专业团队就能利用Sora制作一部票房收入超过5000万美元的电影;一大早,科幻作家陈楸帆七十多岁的父母在视频号刷到Sora,担心地问他:以后网上看视频怎么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2月18日,龙年第一个工作日,杭州新春第一会上,浙江省委副书记、杭州市委书记刘捷连续两次谈到Sora:“Sora大模型的横空出世,相信很多同志已经看到了……这不仅带来很大启发,更大地带来了产业的冲击。”三天后,国务院国资委召开人工智能推进会,明确“央企要把发展AI放在全局工作中统筹谋划”,“加快建设一批智能算力中心”。
影视业的春节假期从Sora发布那刻就结束了。影视板块上市公司高管黄力明收到老板的即兴会议邀约,“来谈谈Sora”;00后AIGC产品经理刘丽的公司召开紧急会议,老板在会上说“相当于第四次工业革命了”;AI科普up主 @非FeiArt在后台收到雪片般的陌生人消息,请他“给点Sora的资料”或者“做点分析来听听”;聚本影业创始人、电影制片人王鲁娜证实,国内投资人正在紧密关注机会,“未来三五年的最大机会绝不是什么微短剧,而是AI”。
影视从业者的坏情绪出现了人传人迹象。Sora发布的48小时前,分镜师Qiuller还在B站一则“AI画分镜”的视频下评论,“作为分镜师默默松了口气,AI还是无法解决画面连续性问题,影视行业还没被连锅端掉”。Sora发布后,超过50个网友列队回帖问他有没有看新闻,“Sora已经来了,颤抖吧”;特效师陈雄接受《北京商报》采访说按圈内估算,ChatGPT发布三年后才会有文生视频模型,结果这就来了;纪录片导演欧大明正在衢州拍摄,看到Sora作品,“就像我女儿班级里,孩子们都在学写300字作文,突然一个同学写了1500字高水平作文”,“一种被碾压的感觉”;编剧余飞已经在盘算“以后我的孩子该选什么专业”,至于未来的自己,他说,可能还要给机器人打工,写一部“机器人主旋律”来讨好AI。
总有人浑水摸鱼,比如永远与时俱进的电信诈骗,靠出售虚假Sora内测名额的诈骗已经上线;知识付费博主李一舟打出“Sora背后的中美博弈”旗号卖课,被网友讽刺与OpenAI首席执行官Sam Altman并肩为“中美AI界顶流”;好消息是,普通人对Sora的惊人热情送了一记“开门红”给A股,春节过后的第一个交易日3900只个股上涨,成交额6360亿元,与AI算力相关的光模块板块涨幅超14%,Sora和A股双双冲上热搜。
人们感到身处历史之中,指代自己时使用“我们人类”,这一幕令人想起AlphaGo击败李世石的夜晚,围棋界记录时使用了“公元2016年”。当时前职业围棋手张一鸣说,你也许不会喜欢它,但你会承认它,这是绝大部分不管什么领域的人都得上的一课:承认一个永远比你强的存在,学会和这个存在相处在同一个世界上。
在被冲击的核心职业圈层外,比如艺术和科技界,人们对Sora的第一反应是好奇而非恐惧。
“AI工具的魅力在于99%的人都可以无师自通,”艺术家岳路平在一场探讨Sora的线上圆桌会议里激情演讲,“让Sora代表的‘暴力美学’来得更猛烈吧!”情绪感染了现场其他嘉宾,“说得特别好!”缓了两天,林晨的冲击感却“越来越强烈”,父亲在家族微信群中@他,说现在发布了一个什么“索软”。“我就知道这个事不是专业领域小范围讨论了”,林晨说,作为艺术家,他关注AI能创造什么,“在未来的某一段时间里,荒诞艺术会井喷式爆发。就像最新样片里的樱花老虎的飞升,在图书馆里冲浪,这些内容是之前没法创作出来的,基于物理世界的规则,人工智能像人一样去创造一些(真实世界)没有过的(存在)。”
360创始人周鸿祎连发6段视频和1篇长文,指出Sora可能“颠覆广告业、电影预告片、短视频行业,把电影工业的效率提升100倍”后,开直播向网友“推销”Sora,“我成了布道者”,他随之宣布了刚归纳的“四个相信”理论:“要有AI信仰;相信AI是工业革命级技术;相信人类已经在朝着AGI(通用人工智能),甚至朝着强人工智能在指数级发展;相信不懂AI会终将被淘汰。”
辩论每天都在发生。特斯拉CEO埃隆·马斯克在Sora一条样片下回复网友,“gg humans(人类愿赌服输)”;易凯资本CEO王冉在朋友圈说,原以为最先被AI替代的是蓝领,然后是白领,最后才是创意工作者,可“事实恰恰相反”;摄影师邹璧宇不同意行业将被替代,指出AI在实际拍摄中应用有限,“倒是有人搞AI主播带货赚到钱了”;录音指导马立对Sora的真实能力持怀疑态度,认为更可能像元宇宙/VR等热点一样盛名难副,他相信电影是人与人之间的工作,“在大规模协作时,AI不会被认为可以独立成为工作角色,因为人的组织形式比想象中更有韧性”;西瓜视频创始人宋健更不客气,“干掉人拍的视频,把视频行业变成一个‘人纯粹消费机器工业化内容’的局面是没戏的。这不是第八次第四次工业革命,而是对需求的无知。”
也有从业者完全在状况外,比如戏剧人杨光,被问到如何看待Sora,他迟疑地回复:“没有(了解),我晚点了解下。戏剧圈很保守落后,这种东西不太会关注。”
感到“被碾压”的前一天晚上,导演欧大明正和几位同行坐在衢州江边喝着米酒吹着风闲聊,他想AI也许能复刻这夜昏黄的灯光和波光粼粼的江面,但是它能描述风吹拂皮肤的感受、夜晚舒适的温度、人与人目光交流、语言碰撞时的情绪吗?他得出了否定答案。从这个角度想,演员会失业吗?“生成人”可以传递真人的情感吗?编剧余飞想,自己干这行将近30年,只知道创作没有明确的规律可循,“好看”的标准很模糊,也非常不统一,“写一部戏,通常有五六十个人物,这些人物是怎么生成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在极度清晰、极度量化的AI世界,创作又真的可以被破解吗?
管中窥豹,每个人看到自己关心的一隅。高校教师陈秋心感慨高校可能将损失视频拍摄剪辑的学科内容,“但是天塌下来大家都要挨一下子”;编剧贾东岩认为片场里导演是皇帝的时代可能快要结束,“没有片场,自然不需要这些皇帝了”;独立制片人马庆正巧要给接到的广告项目画分镜,她本想省点钱找朋友借个Midjourney来画,想想又投了人类的票,“算了我还是找分镜师吧,反正才100块钱1个画面”;而影评人图宾根木匠相信AI工具最大的挑战是对审查——AI发展下去必将极大释放创意生产力,催生人类进入长篇影视创作的个人化时代: 到那时,审得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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