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南豆沫厂与广府古城(上)
生活 - 2012-12-19 16:49:42
冀南邯郸毗邻中原,文化底蕴深厚,邺城、邯郸、大名、广府等历史名城星罗棋布,令我神往已久。好多次我曾下定决心,要到冀南邯郸等地去访书,但迁延日久,终于今冬成行。
滏阳河在冀南大地蜿蜒流淌,把衡水和邯郸两颗明珠连在一起,对于一些老衡水人来说,邯郸风物似乎并不陌生,曾几何时,产自邯郸的瓷器、缸瓦、煤炭、柿子沿滏阳河顺流而下,滋养了衡水人的生活。旧时每到秋季,来自邯郸西部山区的柿子,堆满了衡水城外的滏阳河码头,红彤彤一片,煞是壮观,堪称西关一景。而在我的印象里,滏阳河上游的邯郸总是和赵王城、丛台、回车巷,胡服骑射等厚重的历史联系在一起,殊不知,冀南悠久的历史也孕育出独特的饮食文化,邯郸的冀南豆沫就是其一。
冀南豆沫,是一种用小米面加各种佐料熬制成的粥状小吃,在冀南豫北一带很盛行。邯郸及所属武安,河南安阳,甚至鲁西的冠县都有这种小吃,清末冠县平民教育家武训,人称“武二豆沫”,可以猜想当年这或许是一种非常平民化的吃食吧,而我邂逅的冀南豆沫,却带有浓郁的冀南邯郸风味,更加精致可口。那次在路上,我和一位邯郸乘客闲聊,得悉邯郸古旧书市场新迁到了展览馆附近,为图方便,当晚我特意住进了离展览馆不远的冀南宾馆。俗称的展览馆其实就是邯郸市博物馆,位于邯郸繁华闹市区,附近有著名的丛台公园,古旧书市场就位于博物馆后身的一条小街上。
对我来说,外出访书也是一场游学的精神盛宴,寻幽揽胜、访友品茶、留意美食必不可少,缺少了哪一项,整个出游仿佛就没有了兴致和味道,而独具风味的冀南豆沫竟是我在下榻的宾馆不经意间邂逅的,真应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句话。那天早晨七时许,我走进餐厅,就餐的人已经很多,餐厅中部摆了满满两排足有二三十样的自助餐,靠近东北角是七八只保温桶,里面盛着玉米粥、小米粥、八宝粥、豆浆、鸡蛋汤等多种汤食,热气腾腾,冒着香气,使人胃口大开。一开始我没注意那只盛着冀南豆沫的大桶,点了几样小菜,径直舀了一碗玉米粥,坐下来喝完,觉得不是我想要的感觉,于是就在那排盛着汤食的大桶边搜寻,最后注意到有只桶里盛着一种乳黄色的汤食,不浓不淡,上面飘着炸豆腐丁、菠菜等多种菜码,起初我以为是类似开封胡辣汤、北京炒肝、清河菜豆腐一样的小吃,就盛了一碗,下口感觉细腻滑爽,滋味微咸,清香浓郁,决不是胡辣汤、炒肝那种浓烈的味道,也不是菜豆腐那种淡淡的味道,加之里面放了细碎的木耳、粉条、菠菜叶、花生仁、海带丝等菜码,凡是我爱吃的,里面几乎都有,吃后非常解气,我一口气吃了一碗,不怕旁边人笑话,又连喝了两碗,走的时候还意犹未尽地在那只桶前扫了几眼,恨不得把这美味的奥秘全装进肚里。
我住的房间旁边有一个小商店,货架上摆放着一些邯郸地方特产,其中我发现几个写着冀南豆沫的袋子,就马上联想到我刚吃到的那种不知名的小吃,经服务员证实,她肯定了我刚吃的就是邯郸特色小吃冀南豆沫。她告诉我冀南豆沫的做法,先用清水把新鲜小米加花椒、大料等调料泡发,再磨成面,水开后先下入细碎的海带丝、粉条、花生仁等佐料,再熬开后放入磨制的新鲜小米面,要不停均匀搅拌,开锅后再放入油炸豆腐丁、菠菜叶等菜码。她们宾馆的冀南豆沫,制作手法有所创新,所以味道更加醇厚清香。那种包装好的冀南豆沫面价格不菲,也很受客人欢迎。
嘴边带着冀南豆沫的余香,来到不远处的古旧书市场。小街两侧已是书摊密布,人头攒动,书市比小吃更有一种诱人的味道,我一头扎进去,津津有味地逐一搜寻翻拣。这次访书,虽然没有得到我想要的志书,但收获颇丰,挑选的31本书中,多是一些邯郸文史资料、党史资料和人物传记方面的书,其中有三种是意外收获:一本是《革命教育家谢台臣》,谢台臣是濮阳人,清末秀才,大名直隶七师的创办者,提出了著名的“以作为学”的教育主张,他于1927年入党,把直隶七师培养成了冀南革命的摇篮,而冀州的直隶六师比七师早一年创立,创办者是冀州人曹秉国,两人同是河北教育界名流,两所学校也都被称为“冀南革命的策源地”,但我们冀州还缺少一本系统介绍直隶六师创办历程的书;那14本《孟津文史资料》,也给了我一个惊喜。孟津是黄河中游和下游的分界处、河洛文化的发祥地,历史古迹众多,周武王曾在那里会盟伐商,东汉光武帝刘秀、北魏孝文帝、后主李煜、冯太后的兄长冯熙都葬在孟津境内的北邙。这14本书的扉页上,都钤着一位叫马灵芝的印,想必此人曾是这些书的旧主人,它们真切地让我感受到物是人非的沧桑变幻;值得一提的是,我还访到了四本《邯郸人文》刊物,这是一份邯郸地方文化研究会创办的双月刊杂志,大16开本,轻型纸彩印,其内设置“冀南风物”、“赵地春秋”、“紫山夜话”等栏目,可谓篇篇锦绣。邯郸地方文化研究会是河北省第一家地域文化研究组织,开省内社团组织深度挖掘地域文化之先河,今年秋,我在衡水倡导成立了衡水地域文化研究会,这些同行创办的《邯郸人文》,使我倍感亲切,也很受启发。
逛完展览馆书市,我来到小铁路附近的邯郸古玩城,又访到了《邯郸县风物》两本书,志书仍很难找到,在一家书铺,看到一本《永年县志》和多本邯郸地名资料,但是老板却惜售不愿出手,随后看到的几幅书法作品冲淡了我的些许遗憾,其中一幅是清末冀南某文人所书“闭户著书多岁月,挥毫落笔如云烟”,还有一副“沧海六鳌瞻气象,晴天一鹤见精神”,这些书法作品让人精神一振,而随后发现的一张大名府地契,更让我沉思良久,这张地契写的是道光二年八月十九日,大名府一位周姓人家愿把大名府中街路西空宅基一块以49两银子卖于相邻天祥官银号的事,两年前我去大名府,曾在一条条古巷里流连,想必曾经过当年买宅子置地的天祥官银号旧址,但沧桑巨变,昨日如梦,这张地契留给后人的只是深深的炎凉之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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