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漳河被泄漏苯胺污染后变成“危险区域”

　　本报记者 邢云 陈正 文/图

　　浊漳河是长治市最大河流，在山西境内约80公里，被泄漏苯胺污染后变成“危险区域”，沿河百姓生活饮水变得非常谨慎。1月8日，记者顺浊漳河一路探访。看到的，有浑浊发蓝的河水，也有当事企业员工设坝清污的场景；听到的，有沿河村民捞拾死鱼的描述，也有遭受污染的怨言。

　　不饮本地水好多年

　　朝着浊漳河方向，沿省道河潞线(河口—潞城)东行，路旁便是天脊集团那条排污沟渠。正在砸冰清污的天脊员工和记者前一天见到时一样忙碌。他们打破冰层，将成块污冰运走，然后用笤帚扫除，放活性炭吸附。

　　面对热火朝天的清污场面，沿途村民却并不买账。

　　黄牛蹄乡上黄村一位自称姓张的村民说，他今年50多岁了，对村口的这条污水沟再熟悉不过了。在他的记忆中，这条沟渠水体颜色多变，有时呈黑色，有时又发绿发蓝，还有时是红色，气味难闻。“很多年以前，我们就不吃本地水了。至少有20多年，如今我们吃的是从其他地方引来的自来水。这次就是事严重了，他们才来管，以前根本就没见过这么多人来清理。”

　　除了身着天脊集团工装的员工，在上黄村附近，记者还看到停在此地的五六辆大巴车，数十人拿着各种工具，排队行进。不远处，几辆铲车正在挖沟施工。这些工人自称来自潞安集团，除了自明身份，面对记者提问要么摇头不语，要么低头避行。

　　记者现场看到，黄牛蹄水库也已经开始进行清理。挖掘机对水库中的冰面进行挖掘，运输卡车在水库外待命装运。这里的冰面颜色比沟渠冰面颜色更深，冰层更厚，工作量显然更大。

　　直到排水沟渠与浊漳河交汇处，前行沿途场景类似，人员车辆往来忙碌，目的只为清污。

　　河水发蓝，“鱼都死了”

　　324省道和浊漳河几乎一路并行，只是324省道在山体上蜿蜒起伏，路面山体下就是浊漳河。

　　进入阳高乡后，记者发现一座水电站——— 潮阳水电站。该水电站上游水体正渐呈正常，时而还能看到野鸭子等水鸟。但在水电站下方，水体发蓝，站在河边望去，清污分明。而河面上，再也看不见一只水鸟。

　　水电站一名男性工作人员回忆说，四五天前的河水都是“黑嘟嘟”的，后来撒了石灰，颜色已然好了许多。

　　“真是非常可惜，有的鱼都一尺多长。”他用双手比划着，“大大小小的，河面上漂浮起来很多，都让村民捞去了。不过没多长时间，就有干部通知说，鱼不能吃，有毒。”

　　但是，没有办法，在这个水电站，他们生活用水还得从浊漳河取用，“就这一个水源，小心点就行了”，这名男子苦笑着说，“我们这里消息实在太闭塞了。”

　　水电站工作人员关于死鱼的说法，记者又在阳高乡车当村、崔家庄，还有下游的石城镇等村庄，都得到很多村民印证。

　　石城镇村口几位村民讲述自己捞鱼经历说，“有人去河里捞了很多，最大听说有二三十斤，到处都是死鱼，弄到家炖熟了，尝一口，难吃得不行。紧接着听说鱼不能吃，都是被污染呛死的。”

　　记者辗转徒步来到浊漳河河边，试图找寻死鱼踪迹。但正如村民所说，“早被捞得干干净净了”。在村民嘻嘻哈哈的闲聊里，似乎听不出这次污染事故给他们带来过多惧怕，哪怕一点担忧。说话间，浊漳河沿线也不时看到山西牌照的环境应急监测车辆往来通行。

　　它把水一停，把事儿闹大了！

　　和辛安村一样，山西平顺县红石坪村在泄漏事故发生后也成了一个设立活性炭坝的截污点。

　　在这里，经过一个不甚宽的坝体，浊漳河顺流而下。1月8日23时30分许，在坝体中央，潞安集团的员工们正在陆续将一个个装着活性炭的编织袋放入水中。

　　记者和一名不时发出指挥口令的男子攀谈，以下是录音实录。

　　记者：放的都是活性炭吧？

　　男子：对。

　　记者：穿这种制服的是哪里的，水电站的？

　　男子：不是，是潞安集团的。

　　记者：潞安集团？潞安集团和天脊集团员工服装不一样啊？

　　男子：天脊集团是潞安集团下面的一个全资子公司。潞安集团把天脊集团给整合了。

　　记者：天脊是潞安下属单位……你们忙了几天了？

　　男子：从1月1号就开始了。

　　记者：这水的颜色看起来好多了？

　　男子：这水没有问题！本身就没有多大的事儿，邯郸是小题大做，把水给停了。没事，实际上。跑(苯胺泄漏)了以后就开始控制了，一直在沿河筑坝……

　　记者：人家邯郸政府也对吧，毕竟防患于未然。

　　男子：但是它(指邯郸市)把水一停，结果把事儿闹大了。

　　记者：你的意思是说其实没那么严重？

　　男子：不严重……

　　记者：从一号就开始忙？

　　男子：跑了那点苯胺后，我们就开始沿途筑坝、拦截。

　　记者：这是第几道坝？

　　男子：这是？前面还多着，六七道坝呢。

　　……

　　三省交界建活性炭坝

　　继续沿浊漳河前行，记者赶到山西、河南、河北三省界。

　　在河口大桥下方的一片空地上，摆放着数百袋活性炭编织袋。自称来自山西长治的数十名工人，正在肩扛编织袋来来往往，放置在受污染河流中央，目光所见处已经筑造了四道活性炭吸附拦截坝。

　　据了解，此处临近闻名中外的人工天河——— 红旗渠源头。目前，来自河南安阳的环保部门，正在24小时监测上游水质，每两小时到红旗渠源头取水样一次。

　　河南安阳有关方面向媒体通报称，红旗渠源头、青年洞、红旗渠分水岭三个断面水质超标情况均不同程度有所好转。林州市与安阳县交界处的洹河丁家沟断面超标严重，1月7日12时，苯胺浓度超标45.5倍，此处距离下游小南海水库50公里左右，对小南海水库形成污染隐患。

　　而河北邯郸方面，其实，在接到山西省1月5日通报前，有关方面便注意到浊漳河的“异样”，遂立即启动应急预案积极应对。